老鑫隆杯“文明家风遍台安”有奖征文大赛自征稿以来共收到应征作品篇,现将26篇入围作品公示如下:将从中评出一等奖3篇,二等奖5篇,三等奖8篇,优秀奖10篇。敬请您跟贴参与评选出您心目中的10篇优秀作品。您心目中的优秀作品进行跟贴评论(可单篇,也可多篇综合评论),评论文章字以上,将从中选出最佳评论奖5—10名给予奖励。我们将根据大家的意见,最终评定各奖项。如有抄袭请举报。公示截止时间:年10月18日。
1、《我的母亲》张伯林
2、《来世还愿做您的儿媳妇》刘雅杰
3、《父亲的爱》任百岩
4、《奶奶的生日》邴守顺
5、《七律·谦和家风》陈列
6、《母亲的辛苦勤劳和智慧》金祥库
7、《寒月临窗》刘丽华
8、《我家的家风》卢放
9、《陪老爸泡温泉》董忠彪、董忠松
10、《那对密缝母爱、传承家风的枕头》娄*
11、《家风熏陶我》宋文芳
12、《贤德家风传承久》董*
13、《父爱如山》郭延智
14、《自强,我人生的精神力量》周子祯
15、《家风谱写奉献歌》黄文祥
16、《母亲教会我“不忘初心”》杨娜
17、《我和一个婆婆的一次聊天》赵树友
18、《一句话,一辈子》周行健
19、《为老爸生日添彩》遇岱
20、《母亲的财富》张莎莎
21、《想念爷爷》赵静波
22、《就让这黄花做凭证》李振玉
23、《一块肥猪肉的幸福》刘洪义
24、《家风伴我成长》闫玉梅
25、《家风的传承》李美玉
26、《弘扬传统美德》张岩
1《我的母亲》张伯林
我的母亲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挺直的腰板,虽然经过光阴之锤近百年的敲打,并未深度前倾。朴素整洁的衣着,透露出干练的个性。微胖的体型,看上去略有些“发福”。手工编织的带遮毛线帽,仍然难以掩饰一头的银发。依旧清澈的双眼,丝毫看不出多年白内障的痕迹。深刻着两道竖纹的眉宇间,凸显出几分坚毅。
白手起家,无怨无悔
年秋,母亲出生于辽河下游三角洲地区——辽宁省台安县新开河镇六间房村一个农民家庭。姥姥在母亲三岁时就去世了,留下母亲和长于母亲两岁的舅舅。家境贫寒,加上姥姥的过早离世,使母亲读完小学就辍学了。而舅舅则去鞍山打工了,后通过上夜校,考取了鞍山钢铁学校,毕业分配抚顺钢厂成为一名工程师。
年,母亲与同村的父亲结婚,生下我们兄弟四人,我是长子。父亲是孤儿,小学毕业后,去沈阳铁路局做过四年电工,但挣几个钱也都随时花了,结婚时身无分文。婚后的母亲,曾在多家借住。直到年建两间土屋,才算有了自己的家。正是这两间土屋,伴我度过了清贫而快乐的童年。年,又利用卖猪钱拉了一车石头,放了房前的杨树,向大姨二舅借了元“备用金”,终于将那岌岌可危的两间土屋翻盖成了四间砖房——它就是我家现在的老宅。
宁教身受苦,不教脸受热
母亲最初的工作岗位是六间学校幼儿教师。母亲和她的团队除讲解音乐、美术、舞蹈、拼音外,还培养劳动习惯,树立诚实品德,学生多达六七十人,在县内比赛中多次获奖。周边大队纷纷派人参观学习。年冬,在沈阳四弟家,比母亲小几岁的保姆一眼就认出了母亲。原来,当过某大队妇女主任的她,还是母亲的“粉丝”呢。
鉴于在六间房村幼儿园的出色表现,年,母亲被调到台安县展览馆,在*法馆任解说员。母亲知道自己书念得少,从而拿出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练习,所有解说词都能达到倒背如流的地步,得到领导的高度认可。年,转到县法院工作。由于种种原因,年冬,又回到六间房村工作。
年,母亲开始孵化。母亲是在炕头试验成功的。头几年,没有本钱,只能小打小闹,而且只孵鸡,种蛋是从养鸡户赊的,鸡雏本小队就能消化。有了一点儿积蓄后,才把买蛋和售雏交给其他人经营,只做孵化,其品种也逐步从鸡扩展到鸭和鹅。孵化,看起来很简单,只要看好温度就行了。但要保持恒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孵化者要有很强的耐力,因为蛋品温度至少每两小时得检查一遍。对不同温度的蛋品还要进行互换,气温下降时还要加温,并根据其生命周期作出适当调整。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看到母亲挣钱了,许多农户效法母亲也做起孵化来,皆因“觉大”,导致幼雏胎死腹中,赔得稀里哗啦。母亲睡觉前,都要拧几下家里唯一的电器——一座台式闹钟的发条,然后才上炕睡一会儿,待闹钟铃响时,即使再困也要爬起来。母亲对温度也非常敏感,只要把蛋品往眼皮上一放,凭借眼皮就能感知温度高低,连温度计都省了,并能根据温度变化趋势作出快速反应。所以,经母亲孵化的种蛋成雏率极高。从“托盘”到“水袋”母亲经历了两次技术变革。托盘内蛋品的温度变化较快,而且受热不均,倒蛋时付出的劳动量也大,倒腾慢了还会造成孵化间温度下降,对技术和耐力要求较高。所以,“水袋”应用后,“托盘”就被淘汰了。由于起步早,悟性高,母亲的孵化手艺博得广泛认可。同村多人与母亲有过合作。外地顾客不止一次地高薪聘请母亲做技术顾问,但考虑到家庭状况和身体条件,均被母亲谢绝了。由于资金所限,我家的孵化始终未能达到经济规模。但我们哥四个上学的花销却得到了保障。“非典”那年,母亲年龄大,身体吃不消,加上我们兄弟都已参加工作,不再需要母亲拼命了,母亲的孵化生涯就此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而村里其他孵化者又坚持了两年。自年到年,从种蛋收购,孵化,到成雏销售(本地人卖母雏,山东人卖公雏,销售区域主要在辽东和辽北),孵化曾与轧房子、养猪等成为六间房村支柱产业之一。随着机械生产的普及,以手工操作为标志的六间房村孵化产业也随之消失。而作为最早从事孵化的个体经营者,母亲对六间房村一度兴隆的孵化产业所起的带动作用是有目共睹的。
对母亲来讲,如果说教学和解说闪烁出的青春火花曾绚丽一时的话,那么孵化结出的丰硕果实已享誉全村了。
“宁可讨饭吃,也要供孩子上学”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六间房村妇女生产都是在家里,由接生婆接生,母亲也不例外。在生二弟时,父亲上班,家里没人照顾,刚强的母亲一顿饭都未耽误做,因而得了产后风湿症,从此再也不能上大地里干活了。这对原本无依无靠的母亲,无疑是雪上加霜。由于日久年深,越积越重,母亲的病一直到现在医学进步而且有条件治疗了也未能根除。母亲曾试图治疗“产后风”,但时运不济,与老姨一起抱着两岁的二弟到鞍山二院住院时,二弟突发“流脑”,母亲只能中断自身疾病的治疗,医院给二弟看病。再度交纳住院费后,兜里基本空了。所以,每到饭顿,医院打饭工说小话刮水筲讨一碗饭,然后紧着二弟吃。出院时,返程的盘缠也花光了。没有退路的母亲,反而更坚定了回家的意志。与老姨轮番抱着二弟,愣是在一天内步行70多公里从鞍山赶回了台安。
七十年代末,参*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由于对*人的崇拜,就连代表*人形象的“橄榄绿”也成为流行色。目睹同学们陆续穿上了“绿”衣服,不懂事的我,在春节前也跟母亲哼哼两句,但我心里明白也就说说而已,并未作任何指望。万万没有想到,一句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还让母亲上心了。腊月二十九那天,居然利用卖猪还完外债剩下的钱,买了几尺绿“的确良”布,白天裁好,晚饭后点起洋油灯(当时已经有电灯了,母亲为了节省电费还经常用洋油灯),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终于赶在三十早饭前给我做了一件上衣。当时农村的状况是,给老大做新衣服,然后依次捡着穿。我在家里虽然是老大,却很少能穿上新衣服,因为舅舅家哥哥姐姐们穿过的旧衣服一般都会送给我家。而这次不同了,不仅在过年时穿上了新衣服,而且还是绿色的,此时的我还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如愿以偿地穿上了“橄榄绿”,却不知母亲付出多少代价。每当想起这件事,都会悔恨自己只晓得赶时髦,连给母亲一个拥抱都没有。
由于家庭困难,母亲无法完成学业。但她深知学习的重要性,相信只有掌握科学文化知识,才能武装头脑,脱贫致富。上小学时,我曾在上课时与高年级同学一起,在生产队场院里稻草垛内打扑克,大家还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呢,但还是被细心的母亲发现了。只见母亲眼眸中冒着冲天怒火,而拎着烧火棍的右手直发抖。头一次把母亲气成这样,我吓得乖乖地返回了教室。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逃学。尽管不能做到“择邻而居”,但作为一名农村妇女,教子不与逃课生为伍,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选择。在我心里,母亲与“孟母”同样伟大。台安县下乡知青王勇老师成立了“六间学校业余美术文学创作小组”,义务传授美术和文学知识,母亲积极支持我参加,宁可自己多挨累。上初中时,需要到7公里外的新开河镇上学,步行一段时间后,母亲看我太辛苦,便与住在常兴村的二姨商量在她家住,每天可以少走5公里,后来也给我买了一辆旧自行车,使我上学更为方便。当然,与现在的孩子没法比,都坐小客车了。曾经有人建议父亲让我们早点儿下来务农。父亲无意中告诉了母亲,母亲气得一天没吃饭。“宁可讨饭吃,也要供孩子上学”,这是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母亲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在母亲殷切培养和悉心教诲下,我们兄弟四人中,有两人考入了高等学府,这在上世纪的六间房村是屈指可数的,何况是出自一个贫困家庭呢。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七十年代初,我在村东头马路旁边捡到一个非洗得干干净净,叠得四四方方的花手绢。回家后,非常兴奋地告诉了母亲,并呈给她看。可是,怎么也未预料到,非但没被夸奖,反而遭到训斥。母亲异常严肃地对我说:“今后无论在哪儿,遇见什么好东西也不要捡”,喘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个手绢,从哪儿捡来的赶紧送回哪儿去”。带着一肚子的委屈,我把满心欢喜捡来的手绢,灰溜溜地送回了原处。回家后似乎感觉到母亲方才比雨天还阴沉的表情晴朗了许多。小时候好多事都已经被无情的岁月带走了,唯独这件事,始终记忆犹新,而长大的我,也越来越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
在七十年代,农作物产量低,还要交公粮,加上自然灾害频发,农民普遍吃不饱。到了秋天,一年的口粮基本吃光了,而新的口粮尚未下来。所以,“偷苞米”也就成了见怪不怪的事了。正所谓“良心丧于困境”。但母亲却安贫乐道,绝不允许我们“偷”。所以,母亲经常是东挪西借,吃上这顿,还得惦记那顿。
精打细算,细水长流
“吃油难”曾困扰母亲半辈子。六十年代,粮油统一分配,而经济的欠发达,难以满足人们生活用油需要。七八十年代,农村可以用黄豆换油,但黄豆同样紧缺。在那些年,平时是见不着猪肉的,只有过年才能称上几斤。在有限的几斤猪肉中,还希望获得更多的猪油,导致肥肉比瘦肉还贵。母亲的一贯做法是,除去少量包饺子用肉和炖酸菜用肉外,肥肉都炸成荤油,放在罐头瓶里,趁热再撒点儿大粒盐,防止油质变坏,留到伏天炖豆角吃。而炸油后的残存物,通常是切碎后放在剁好的白菜或酸菜里,做成馅饼吃,或者干脆放在荤油里,夏季炖豆角时也能吃到“肉”。有一次,帮母亲烧火,母亲看我挺可怜的,就用筷子从碗里夹了一块,放入我嘴里,把我香的嚼碎了都不肯咽,咽了还直吧嗒嘴。在九十年代初刚成家时,我还效法母亲的做法,把舍不得扔的肥肉炸成荤油吃,直到后来身体发胖需要减肥时才放弃。而当下,在所谓“精饲料”的作用下,猪都变瘦了,吃顿肥肉已变成奢侈的事了。
刚上初中那年,灿烂的朝霞像约好了似的,如期洒落在我家那两间久经风雨的土屋上,冷冰冰的墙体开始变得柔和起来。母亲正在外屋做饭,我待在里屋收拾书包准备上学。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是大队防疫组来给鸡打防疫针的。我家有五六只鸡,晚上在外屋地上柴禾堆旁用两个旧槐条筐罩着。由于尚未来得及摸蛋,一只鸡也没放出去。地上鸡粪的臭味儿与锅里苞米汤的香味儿此起彼伏的,好在村民都已习惯,并不嫌弃。就在某防疫人员抓住一只鸡还未打针的刹那间,只听母亲问了一句:“要钱不?”“每只二分。”就听有人答。接着又听母亲问:“不打行不行?”听人家答:“行。”母亲说:“那就不打了!”并向人家表示歉意。那位防疫人员把抓到手中的鸡又放回筐里,并同他的小组一起借路去邻居家了。待送走了防疫组,好奇的我打开里屋门,问母亲都谁来了。母亲说出来人姓名,令我大吃一惊。因为有一个女社员是我小学同学。一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不念了,她的成绩在六间学校是名列前茅的。二是不愿意让她看到我家的破烂摊子,有点不好意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母亲舍不得花一角钱给鸡打防疫针,纯属无奈之举,但这一抉择并不明智,一旦鸡瘟降临,悔之晚矣。
助人为乐,义无反顾
母亲人缘好,街坊邻里有求必应。那时农民大都买不起成衣成鞋,而买布做衣服做鞋是常态。母亲会裁剪,找母亲裁衣服、影鞋样的人,在我家都能碰上,不用母亲说,自己就主动排队了。母亲还擅长打毛衣。无论下乡青年身上,还是画报上,有喜欢的样式,都会记在本子上,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年轻人打毛衣也都找母亲设计款式。母亲棉花活做得也好,各家新絮被褥、棉衣棉裤,也都愿意找母亲帮忙,母亲是来者不拒。母亲以自己的一技之长,心甘情愿,不遗余力地为乡亲们服务几十载,但从来没收过一分钱。
通过一件件小事,母亲给我们留下了敬业、勤俭、诚信、善良等诸多优良传统。耳濡目染这些小事,使我们不断成为对家庭、对社会有用的人。而这种淳朴的家风,也必将像奔腾的辽河水一样,源远流长。
2、《来世还愿做您的儿媳妇》刘雅杰
“山的仰面有一座小桥,桥的两侧是水道。白天流水湿衣罩,夜里流水湿枕套.。”这几句话是婆婆去逝后,我因过度悲伤感悟出来的,也是我最真实的感受。
认识婆婆是从那次《相家》开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了解了婆婆。旧社会婆婆出生在辽中县双山子镇姓叶的家里,仅二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了,七岁那年父亲又离开了人世。婆婆有一个大她四岁的哥哥,从婆婆的父亲去世后,十一岁的舅公由家族的叔叔收养。婆婆经人介绍,给早年丧父,母亲再嫁常年给地主家扛活大她九岁的公公做了童养媳。婆婆刚来通江时没处住,家族热心的大太奶看婆婆可怜,从自己家腾出有两个锅台大的地方供婆婆食宿栖身,公公用扛活挣来的全部也只有一口袋高粮、或一口袋稗子,是供给婆婆的口粮,但远远不够,婆婆多半靠挖野菜补充不足的食物。婆婆因父母死得早活了七十三岁竟不知道三百六十五天哪天是她自己的生日。
一九四九年家乡解放婆婆和公公结婚了,住进了分到的地主一间半房子。几十年的生活,婆婆先后生了五个孩子,两男三女,我爱人排行老三,上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五个孩子在婆婆的呵护下,到了上学的年龄,婆婆把孩子一个一个送到学校,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不足八十斤体弱瘦小的婆婆在操持家务同时,另外贪黑起早,挖野菜晒干,养几只小母鸡一个一个攒鸡蛋,从不舍得吃一个,卖钱为的是每一个孩子一学期2元钱的学杂费。那时婆婆跟孩子们们常说的话是:“我跟你爹没赶上好时候,不能念书,斗大字不认一个,大黑瞎子一对,你们几个必须上学,不管日子过得多紧巴,谁不念书也不行!”在婆婆执意坚持下,五个孩子的文化程度都在高中以上,这个学历在通江村也只有我们一家。
我同情婆婆。八零年六月我结婚了,为了让婆婆开心,我在下班和休息的时候,积极主动做家务。婆婆做饭,我抢着烧火。解开一捆包米杆,抓起四五根打折就往灶堂里塞,然后就用脚往里踢;看婆婆把园子里的葱铲完了,我扛个镐随后进园子就把葱垅培得溜尖,累得我全身出汗。我的积极表现婆婆不但不开心而且眉头紧皱,可婆婆为了保护我的自尊心却什么都不说。我觉得不对劲,自知在理家方面我纯属象老人说的那样“四棱木头没从圆眼钻过”。我警告自己别积极主动了,先看婆婆咋做,再跟她学。婆婆在做饭烧火的时候,蹲在灶炕旁,拿一个烧火棍,把一根包米杆折成三截送到灶堂里,横坚搭起来,对着锅底,用烧火棍把零散的集中起透着空,让柴充分燃烧,这样烧火做饭熟得快,即省柴又不热炕。
后来我才知道,伏天培葱垄夹住葱心不爱长,我改变了做法,婆婆也舒展了眉头。我学着婆婆把大人穿小或是穿破的衣服裤子拆了,用两条裤子后面的两片给我儿子做小裤子,如果面子太旧,就把原来的里子翻过来做面,若是前后片不一样颜色,就在两片外边的缝合处用另一色布条做个牙子夹在两缝中间。在裤子的前脚上方缝制一个小马,或小鹿等动物图案,这样做出的小裤子美观好看。如果孩子把裤子的膝盖穿破了,就用红布剪个苹果图,或用黑布裁个小猫头的图,缝合在破口处也很漂亮,不知道的人以为是特意设计的。其实就是一块补钉,整个裤子都是补钉的组合。上衣也是,多时做开剪,只要在衣领、袖口、衣兜加装饰,做出来成品衣裤都很好看。我没听过婆婆正式唱过什么歌,唯一听小声唱的只有一首,那就是《勤俭是咱们的传家宝》,歌词唱的是:勤俭是咱传家宝,社会主义建设离不了,不管是一滴水、一粒米、一尺布、一分钱都要用得巧。好钢用在刀刃上,千日打柴不能一日烧锅,婆婆做得好,我学婆婆做得巧。
在我结婚那年还没入冬,我休息回家,吃过晚饭,收拾完碗筷,婆婆捧个蓝布包放在我的炕上,边解扣边对我说:“给你做的棉衣服,我看你也没有空,你结婚时是夏天也没看你做。穿穿看合适不?”是绿麻线棉袄,棉袄里子是用淡粉线布做的,又轻又柔软,不说也知道是新棉花。棉裤面是小黑格,我顾不得看里子,脱下外衣就开始试穿。婆婆告诉我说:“为了压风在挨裤面拉一小层旧棉花”真正好。当时把我美得握着婆婆的手脱口说出:“妈!您全世界最好!”“别说那没用的,明天上班你就给我穿上。”我只好笑着遵命。
一九八二年春,命运把我推向人生的低谷,当了八年顶岗临时工,只因为是农业户口被清退回家。什么转正、入*、提干……通通成了泡影。我的心碎了,回来那天跌跌跌撞撞进了家门,把自己关在屋里,挂上门栓,眼睛哭红了,是婆婆三番五次敲我的屋门。等我最后一次把门打开,看见婆婆端一大碗二米粥,还有煮熟的五个鸡蛋,这是我平常最爱吃的。婆婆劝我“亚杰吃点儿吧,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真是委屈你了,可咱一点儿法都没有,两眼墨黑找不着一个能帮咱的人,就凭天由命吧!还算行现在土地分到家了,干也是给咱自己干,你回来了,妈天天给你带孩子,给你做饭,让你吃现成的,地里的活你能干多少干多少。”有婆婆关心支持鼓励,我硬着头皮站起来了,人活着怎么还不是一辈。从刨茬子开始直到收秋用犁杖的活由公公做,其它由我自己完成。十三亩半地责任田,当年就收了一万多斤玉米,一千多斤大豆。年底我随爱人去了镇古洞农场,爱人高中毕业后,进修二年果树专业,是林场技术员。我们在那盖了房子,老家的责任田照样种,同年投资贰仟圆,办了营业执照在老家开个商店,由婆婆和小姑子华子经营,在林场我俩包了十亩地果园,一亩地葡萄园,十亩地大田。根据林地面积大、空气好,蚂蚱多等特点,养鸡、养鸭、养鹅。它们下蛋就攒着够一百,二百就装小木箱送回老家,苹果葡萄熟了摘一些拿回老家让两位老人先尝尝。八六年在校当老师的二小姑子结婚随夫去了深圳。光阴如流水,转眼间小姑妹华子三十了还没有个男朋友,婆婆愁得睡不着觉,若说我跟婆婆真是心有灵犀。我告诉婆婆:“妈,华子的事你不用着急,是缘份还没到。”其实我早以我儿子李丹的名字给华子登了征婚启示。在我们的帮助下,华子跟大连市内给领导开车的小田结为夫妻。华子随夫变了非农户口并落户还有一个合适她的工作,我为婆婆了却了一个心愿。
商店从华子结婚后,在门外挂一个不赊账的牌子。有人手头没钱就不来买东西了,商店冷清了,效益也不好了,不挣钱婆婆心急火燎,她自己把牌子摘下来,买东西的又陆续回来了。有一天,我下地干活回来先进商店,婆婆递我一个打开的小算草本,看着柜台,窗台,炕沿摆放很多商品,我不明白。看着婆婆画的图,我问:“妈,这像小螃蟹似的一百一十一是啥意思。”婆婆告诉我说“是庞三买了八瓶啤酒,两卷卫生纸,一袋代苏打。”我明白了。婆婆把卖出的东西,用同样的东西同样的数量摆上,摆得越多,说明卖出的就越多。婆婆不取不义之财,有一次批发部往商店送货,进了八条石林烟,按黄果树算了钱。过有半月了,婆婆想起这事,把多出一百多元钱退还给批发部。婆婆说:“做买卖都不容易,君子求财取之有道。花不义的钱心里堵的慌。”我赞成婆婆的人品,佩服婆婆的聪明,为了正路求钱竟创造出自己的文字。
一九八九年我小儿子出生了,婆婆高兴之余多得是担心,农村一家两个男孩,培养成人、念书、娶妻生子、盖房子……得几十万元重的负担。我种地打粮、养猪、开商店挣钱婆婆让我攒着不花。家里有点儿开销,婆婆就有意的跟三个闺女念叨。不论跟谁说,所得到的都是积极毫无怨言的援助。曾有一段时间,婆婆劝我:“亚杰你盖房子,盖个好楼座,有我和你爹在,她们姐仨个都得给咱拿钱。”在这一点上我没依婆婆,我不能那样做,人要自立、自强,自己能做的一定自己做,婆婆了解我的性格,从此不提此事。在这个家我得到婆婆的呵护最多了,胜过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有大姑姐的关照,两个小姑妹的亲近,我是幸福的。从我《相家》开始,小姑妹华子就叫我三姐,叫三十多年了,华子告诉我永远这么叫,说叫姐姐比叫嫂子亲,我心里非常高兴,我多年的付出得到婆婆及家人的重视与信任。
二零零二年,身体一直不佳的婆婆因心衰、肺病、医院,经医生十三天的抢救,也没能把婆婆留住。腊月十医院里,婆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去殡仪馆的那天,当工作人员把婆婆的遗体推到炉口前,我让他们等一等,我再正正婆婆的头,摸摸婆婆的前额,握握婆婆的手,捂捂婆婆的脸,婆婆的脸冰凉冰凉,我要把婆婆捂热,我要把婆婆留住,工作人员不顾我声泪俱下的请求,强行把婆婆推到炉堂,把我的心随婆婆的遗体一同焚烧……
说来也怪,婆婆去逝的那天,正是我四十四岁生日的那天,老天让我跟婆婆同一天生死。每到祭日、春节前及清明我都来到通江南干渠婆婆的墓地。站在婆婆的墓碑前,我低头不语,心里默默的承诺:妈,假如有来世,您愿意,您儿子愿意,我愿意还做您的儿媳妇!
3、《父亲的爱》任百岩
都说父爱如山,真是不假。可是,我父亲对我的爱却有些特别。现在回味起来,真有智慧深含其中。
我上小学的时候,身体较弱。爸爸给我规定:每天要早起,或者读书,或者去拾一背筐柴禾,或者去捡一背筐粪。当时我心里很不满意,也很为难。因为天不亮,我有些怕黑,又正是睡觉最香的时候。可是,爸爸说的话就是不可更改的。于是,我就只得坚持照办。爸爸经常对我说:“人,吃点苦不算啥,没啥坏处。人,就怕懒,要是懒了,干啥啥不行,会让人瞧不起的。”时间一长,我发现我不怕黑了,我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学习成绩也好多了,身体也强健了许多。以至于到了现在退休以后,我应然坚持恪守起早。这是因为人一旦养成了某种习惯,也就不能改变了。正是我养成了起早的习惯,让我获得了更多的学习,研究,实践的机会,使我在学业学术上,在家庭经营致富上占得了一些先机。年,改革开放的大潮滚滚涌来,我和桂兰利用起早贪黑的时间建起了温室,搞果蔬生产。很快让我在家乡最先成了“万元户”。我的做法得到了周边农民朋友的积极效仿,又使许多农民朋友也成了“万元户”。几十年走下来,以温室大棚为主体的保护地果蔬产业,已经成为我县农业经济的主导产业。不知道有多少农民随之脱贫致富,改变了命运。与此同时,起早的习惯让我在学术上创造积累了更多的技术成果,帮助我踏入正高级技术职称的行列。如果说我的人生有所成就的话,爸爸的近乎残酷的爱,真是让我受益终身啊!
我上小学四年级的一天,放学回到家中。发现院子里有了很大的变化,来了很多人。我立刻意识到是爷爷去世了。爷爷晚年这几年,一直身体不好,一直和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爷爷住在老院子的东屋南炕上。我们一家人住在东屋北炕上。爷爷是由爸爸妈妈侍奉养老的。那时候,正是国民经济特殊困难时期。为了能让爷爷保养好身体,爸爸妈妈总是想方设法为爷爷做些好吃的东西。“文革”时期,到处都在割小资产阶级尾巴,爸爸时常乘着月光,去“北沟子”打鱼,回到家中为爷爷熬鱼汤,补养他的身体。到了最后,爸爸又把家里仅有的两只老母鸡杀了,熬鸡汤奉养爷爷的身体。我眼看着那鸡汤鸡肉可真是馋得不行啊,可是为了爷爷的身体,我也只能望汤兴叹啦。爸爸妈妈对爷爷的孝敬,在我的心中扎下了深深的根。孝敬自己的父母,真乃天经地义呀!所以,当我的父母老了的时候,也得到了我们兄妹的尽心孝敬。爱敬之心,上行下效。我们家族的孝道是祖辈承传的,在我们老家是众人称道的。
爸爸做什么事情总是尽职尽责,爱护公物,也是有口皆碑的。爸爸在生产队里总是干最苦最累,技术性较强的活计。他经常赶大车,或者是跟车。爸爸爱护生产队的牲口,几乎像爱护自己家人一样。一到了秋收的时候,赶大车拉庄稼是最累最苦的活,需要起早贪黑,摸冰抓雪地苦干。牲口也是最劳累的时候。为了能让牲口吃的饱一些,爸爸总是提前到生产队把草铡的细细的,把草把料的仔细喂养。一个秋冬下来,别人大车上的牲口都瘦的不像样子了,爸爸车上的牲口却是膘满肉肥的。因为爸爸赶车爱护牲口,牲口体力强,所以拉多,不打误,经常得到队长和社员的夸奖。每年到了冬天,生产队没有活计干了,队长就派爸爸就和人赶着大车去鞍山拉脚,为生产队挣钱,这叫搞副业生产。爸爸虽然不是小队干部,队长却偏让他来管账。爸爸不干,队长就多次到我家去劝说爸爸。队长说:“让你管账谁都放心。”过后我问爸爸:“为啥队里偏让你管账啊?”爸爸看着我说:“人不能有私心,不能占别人的便宜,更不能占公家的便宜。人家才能相信你。占小便宜会吃大亏的。”是呀,生产队里从来没有人说过爸爸有什么私心。爸爸的话语,伴随了我的一生,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着,也让我一生平安。
有一年的深秋季节,鞍山五叔在监狱中稍来话说:“快让我三哥来一趟吧。”那是“文革”斗争最激烈的时期,也是人人自危的时候。谁都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爸爸与大小队文革组长请了两天假,带着几斤油炒黄豆,去了鞍山旧堡看守所,去看我的五叔。我“五叔”是我二爷的儿子,是解放前的北大毕业生,因为我二爷曾经在张作霖手下当过师长级*官。反右期间被下放到鞍钢后勤部工作。因为有过不当言论,被定为“右派”。“文革”期间被造反派定为历史反革命。当时有些人来劝说我爸爸:“你去和一个右派接触,不怕别人说你什么?”爸爸说:“我去看我的弟弟有啥不对,有啥可怕的?”当爸爸看到五叔的时候,五叔病的很重,都皮包骨头了。五叔紧紧地拉着爸爸的手,对他说:“三哥呀,我的家属和四个孩子你一定得带回老家呀,不然的话,他们不是饿死,也得被人欺负死的呀。”爸爸回来以后,按照五叔的要求,几次找到当地的领导,办理手续,真的把我五婶和四个孩子都接回了老家。后来,五叔刑满释放了,也从监狱接回到老家,继续接受地方*府和人民的改造。直到“文革”结束后,五叔得到了上级的平反,恢复了职务,又回到鞍钢退休养老。爸爸的仗义深情,不但让五叔一家人感恩,也让我们大小队的人们称赞佩服。
虽然爸爸已经离开我们多年了,可是,爸爸的音容笑貌,爸爸的优秀品德,爸爸的为人处世的风格,却永远扎根在我们的心中。爸爸是个平凡的农民,他身上的故事很多,说也说不完。他的一生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物质遗产,可是他却给我们留下无限的精神财富,让我们终生受益不尽。
4、《奶奶的生日》邴守顺
去年腊月,我漫步在县城街头,无意中发现“小时候”饭店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问,知道是给老人过生日。不知怎的,却油然勾起多年前我家给奶奶过生日往事,我陷入深深回忆中。
那是“三年自然灾害”中最困难的一九六零年腊月十八日,天气干冷干冷的。头上白云一动不动,仿佛被冻凝固了,西北风吹在脸上,刀刮的一样。虽然傍年靠近,也没有多少年味儿。我正读小学五年级,当时刚写完寒假作业,就从同学家急忙的往家里跑。肚子饿得慌,天还冷,回家赶紧烤烤火盆去,昨天花两角钱买的一掛小鞭还没“炕上”(放在炕头炕席底下),得想到。上顿下顿的主食,就是用干菜撒些苞米面,熬的稀粥,我才不爱吃那菜粥呢。
可是,刚一进屋,屋内就热气腾腾的。水缸中薄冰也化了,厨房也整洁了,东屋炕上的饭桌上,碗筷摆得整整齐齐。来客人了,也没看到亲戚影子,咋回事呢?这时,只见奶奶笑呵呵坐在炕头,眯眼看着我。我刚想问奶奶,母亲却突然走过来,牵着我衣服到西屋,悄悄对我说“孩子,妈跟你说点事。”“啥事,还神神秘秘的,就说呗”。我嘟囔着,此时,母亲脸上异常严肃,接下来说“你平常最听妈的话,这回更要听呵!”母亲撂下门帘,抚着我的头,问道:“今天是啥日子,你知道吗?”“反正今天是星期日,进腊月,快过年了呗”。我漫不经心回答。母亲长叹一声,说道:“过了年,你就十一岁了,快成大人了。今个儿是腊月十八,是你奶奶生日啊!你咋忘了呢?”我恍然大悟对呀,母亲没少告诉我,老人生日,一个人也不能忘。都怪我,整天想滑冰车、买爆竹、看年画,怎么把奶奶的生日忘了呢!我赶紧说:“妈,我错了,我给奶奶磕头去。”母亲说:“吉庆话还是要说的,磕头等过年一起吧。这有一件事,千万别跟奶奶讲,要听妈话。这不奶奶生日吗,妈抖落麦秸底,剩了二斤多麦子,昨个我在老王你大姑家磨了‘全面’,今个在锅里蒸卷子,妈攒的四个鸡蛋,也蒸成鸡蛋糕了,是给你奶奶做的。她过生日呀,就这点,你都大了,别吃了。妈告诉你,奶奶问,就说吃过了,行吗?”“行!妈我明白了,让奶奶吃,我吃的日子在后头呢?”听完我的话,母亲苦涩地笑了。说我家孩子真懂事。
热腾腾花卷和鸡蛋糕都端上来了,满屋飘散着香气。我咽了一下口水,奶奶让我上炕,快点吃。我满脸通红,一字一句重复母亲教给的话:“奶奶你吃吧,我在锅台上吃了,都一样。”这时,只见奶奶在炕头大口大口地吃着,连连说:“真香,真好吃。”这可是“低指标”年代一顿丰盛的大餐啊!
我转身出东屋,躲在锅台前,将母亲刚热好的干菜粥囫囵吞枣吃掉了,肚内热乎乎的,感到分外好吃。猛一回头,看见母亲的眼睛湿润了。接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上落下来。
五十多年过去了,我从没忘记过我奶奶的“生日宴”,我将终生感谢我勤劳善良、博爱的母亲。
5、《七律·谦和家风》陈列
鼓穗低头瘪穗扬,
和风祖上入庭庄。
为人父做虚竹叶,
处事母删闲话章。
礼让三分迎笑脸,
恭身一步赏春光。
百川归海胸襟阔,
两代传承韵味长。
6、《母亲的辛苦勤劳和智慧》金祥库
每逢女儿为老伴过母亲节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的母亲。母亲离开我们已25个年头了,但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却时常在我眼前萦绕。
母亲生于一九二五年的中秋节,所以这一生都是用节日代替了过生日。母亲出身贫苦家庭,没念过书,又是家里的大头顶,17岁就和父亲结了婚。父亲和她是同年同月生的,还比母亲晚八天,父亲的生日是八月二十三。曾经有算命先生说父母的婚配不合。回过头看还真让算命的给说准了。父母还真就口角了一辈子。母亲生性要强,脾气急,做啥事都要尽善尽美。父亲是慢性子,啥事火上房不着急,特能将就。母亲就看不惯父亲这种性格,所以就老是吵架。虽然没大打过,但也是磕磕绊绊了一辈子。说实话,我对母亲的思念胜过父亲,因为在我心里,我们这个家始终是母亲发挥了顶梁柱的作用。没有母亲的辛苦勤劳和智慧,我们这个家将会过得不成样子。父亲则因为东北解放前一年为躲避当国兵,去长春投奔一个远房亲属,当了几个月的满洲国伪警察。解放后被定为历史反革命。后来不是劳动改造就是被批斗,自身还都难保,根本顾不了我们和这个家了。母亲一生养育了六个孩子,我们哥五个姐一个。我是老三,在我上边有个哥哥在三岁时出天花夭折了,我替补了他。打从我记事起,就看母亲没日没夜的忙碌着,不是地里就是家里,不是屋里就是屋外总不时闲。每天晚上在油灯下也不是缝就是补,睡得很晚,有时第二天早上看母亲的鼻尖上还有头天晚上熏的灯烟子灰呢。我家过去也挺贫穷,我懵懂时就记得住东厢房的南屋。被上屋房子挡着灶坑不好烧,烟囱老犯风。一烧火就从灶坑门往外冒烟,水不耐开,饭不好熟,炕还不热。虽然父亲也弄过就是不见好转。这可苦了母亲了,每回生火做饭都被烟呛得脸红眼肿直咳嗽。灶坑膛里的柴不爱起火,母亲就扇;水开的慢饭不好熟,母亲就起大早生火做饭;晚上炕不热母亲就把最小这个孩子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很怕孩子被凉炕冰着,把自己置之度外。由于长时间的烟呛火熏,给母亲后来的老年慢性支气管炎埋下了隐患。母亲不但勤劳,而且智慧。做啥事都有门道。我出生后我们这个家就已是五口人了。我三岁时妹妹又诞生了,可下有个女孩全家都很高兴。妹妹刚两岁,老弟又来了。七口之家可算得上是大家庭了。我们家本来生活就拮据,没家底人口又多,父亲还有历史身份,尽管父母都整天含辛菇苦的忙,但家里的吃穿用住还是捉襟见肘。单是七口人的穿戴就使母亲老犯难了。为了保证七口人一年四季都有穿的,母亲总是挑最便宜的布买,一般都买白华奇布回来自己染色,在做衣裤时先给大孩子做,待大孩子穿小了,再缝补一下给小一点的穿。父母自己的服装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样基本保证了七口人每人都有一套单衣,一套夹衣和一套棉衣。母亲缝制的衣裤都舒适合身,针码臻密,肩角分明且线条整齐。不次于在裁缝铺里做的。母亲尤其善于做鞋子,夹鞋棉鞋都会做。做鞋前先收集一些废旧布打袼褙,我详细观察过母亲打袼褙的过程:先打一盆稀浆糊,接着摘下门板放平后往门板上刷一层浆糊,然后把找来的废旧布往浆糊上贴,贴满后再涂一层浆糊,再贴一层布,大约是三层布,最上层也要涂上浆糊,这样晾干以后挺实。待到袼褙干透时揭下来照鞋样子剪成鞋底形状,二三片摞一起用白寸带包上边,用干浆糊粘上,做成一片一片像鞋垫状。等浆糊干了以后,再把这鞋垫状五六个摞一起,最上边那片要用白布把面包上做鞋底面,然后开始纳鞋底,纳鞋底是十分细致和累人的,针码越密线绳拽的越紧鞋底就越结实。鞋底纳好后开始做鞋面,要选厚一点的布料(最好是条绒),也是照鞋样子剪成燕翅形状,还要备上里子,如果做夹鞋还要在鞋尖装上花眉子,这样既好看又结实。如要做棉鞋就在里和面之间絮层棉花,鞋底的里面也要备一层棉花,还要在鞋帮两翼各下一趟乌眼,用以穿鞋带。底下要包边上面要齐鞋口,鞋尖部位还要掐几个褶,有撬角的地方就用烙铁烧热垫湿抹布烙一烙,然后往鞋底上安装,也是用线绳一针一针的上,针脚要细密匀称不偏不倚,这样做出来的鞋才周正好看结实。我非常爱穿母亲做得鞋,记得上师范念书的头一年还是穿母亲做的棉鞋过的冬呢。此外母亲还曾经给我用猫皮做过棉帽子,我上小学的时候冬天基本就戴这个棉帽子。我小时候的冬天好像特别的冷。所以在每年的入冬前母亲都要做几个泥火盆。母亲做的泥火盆既精致又耐用,简直就是一件工艺品。我10岁左右时曾参与过母亲做泥火盆,先和母亲弄回黄粘泥,再找来适量麻头剪成1至2寸长短的麻秧子掺泥里,淋上水像和面一样和好沤上3至5天,不时用粗木棒捣捣。做火盆时先找一个大小适中的泥瓦盆,倒扣在平地上,然后就把和好的粘泥往瓦盆上糊,要用力压实薄厚要均匀,大约一指半厚,在上面还做了圆形凸起的底座。做好后放在背影的地方阴干,待牙干时翻过来取出瓦盆,往半成品上安边长沿,肚稍鼓一些,口稍小一点。做完后继续放背影处阴干,要经常观察发现裂纹就用瓶子擀,直到擀得乌黑发亮泥彻底干了,泥火盆就做完了。母亲每年最少要做三个,一般大娘和老婶家都有份。大冷时扒上一盆火,屋里就温暖了许多,父母在抽烟时也不用另外再划火柴了。母亲的面点做得也很拿手,烙饼不大不小,非常松软。包饺子要蒸吃面就软,要煮面就硬一些,并且面和馅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包完是手光盆光面板光。母亲蒸的玉米面发糕特别好吃。缺粮的时候母亲也有办法。记得吃低标准那年冬天,眼看没粮食吃了,又没有野菜可贴补,我们整天都饥肠辘辘,饿的黄皮拉瘦。母亲就叫我们去扒树皮捡已经发黑的玉米棒,拿回来后把树皮外壳去掉,把里层用剪子剪成丝,玉米棒先用水泡一天,然后捞出用锅炒,炒焦了,树皮丝也用锅镶干。再拿碾房去用碾子反复砸,砸碎后用箩筛一下,剔除渣滓,掺玉米面里做糊糊吃,虽然难吃,但总比挨饿强。平时母亲总是忙在前头吃在后头,遇有剩饭剩菜都是她自己打扫,遇有临时来客或菜少饭缺的时候,母亲是剩就吃一口不剩就不吃。
母亲不但屋里活样样做的好,而且地里的农活也都拿得起放得下,扶过犁点过种,还会扬场簸簸箕,编筐编茓子穿盖帘,教过我们纺线织布,织手套袜子渔网等。还经常教我们折纸剪纸打纽襻,母亲剪的双喜字特别好看,街坊邻居谁家有喜事都找母亲来给剪囍字。总之当时在我的心目中母亲是无所不会无所不能的。母亲虽然没文化,但在家里既管钱又管账,各种票据也都由母亲保管。不当用的钱谁要也不给,总是那么精打细算勤俭持家。外人都说母亲抠门,母亲却常说,有钱当想无钱时,一分钱常憋倒英雄汉。确实曾经为了给大哥缴学费母亲当了自己的银手镯,为了给二哥凑学费母亲把柜和箱子的镶嵌子都起下来卖费铜了。为了给妹妹做棉袄把自己唯一一件锈红色花旗袍剪成妹妹的棉袄面了。母亲就是这样省吃俭用东拼西凑地操持这个家,我们这个家才像模像样,还被同宗人羡慕。母亲不识字,各种票据都是从颜色上来区别。那年代票也多,布票线票棉花票粮票等等不一而足。有时也出过笑话,有一次大哥拿30斤大豆去换油,当时没有油了,就给开一张小粉票拿回来给母亲了。第二天父亲去镶牙,交钱咬牙字后也给开一张小粉票。隔天老婶邀母亲去供销社,母亲想正好把油取回再顺便买线,结果线票是拿对了,油没取来。原来是把父亲的镶牙票当成油票拿去了,害得白跑了一趟。母亲就是这样既平凡又伟大,既无私又无畏,无所求也无所怨。像蜡烛一样燃烧了自己,照亮了这个家,也照亮了她的儿女。虽然母亲走了这么多年,但她辛苦勤劳和智慧的品格和形象永远在我心中。她传承给我们勤劳勤俭的家风使我们受益终身。
7、《寒月临窗》刘丽华
十层楼也许离月亮更近一些,冬夜,月亮青灰寒冷,临窗时间也会常一些,而守在父亲病榻前,愁绪望月,更看得清月亮上的沟沟谷谷,屋里很暖,窗上凝成水珠,划出一条条水痕,和月亮叠加起来,似乎是从月亮的眸中流出。
父亲病重,神志迷离,大口地喘气,不时地扬起手,嘴里唤着妈妈的名字。我有些毛骨悚然,好像妈妈就在眼前,虽然思念母亲,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急忙把父亲的手藏到被窝里,可他又把手伸出来,颤抖着捋着被边,从这头捋到那边,又从那边捋到这头。我攥着父亲的手,叫着:“爸,好好睡觉,听话!”不知道父亲是累了,还是听到“爸爸”两个字有些意识,痛苦地长出一口气,不动了。
父亲是差三岁走过一个世纪的人,岁月的年轮刻满了脸庞,大大小小的老斑里积淀了沧桑,一生养育了二儿三女,母亲十几年前就离开了人世,父亲在孤独的思念中,度过了这些年。
我自18岁独自在沈阳读高中,然后上大学,分配工作,嫁到台安,远离父母半个世纪,回抚顺娘家的时间,加一起也不到一个月。年12月,弟弟从老家抚顺给我来电话,说父亲病重让我回家看望。父亲病重的消息让我心头酸涩,无论如何,我要守在父亲身边,做最后的孝心补偿。安排好家里的事,立即赶往抚顺。
为了父亲,老弟辞去了工作,做了专职护理,前些年,父亲尚能生活自理,老弟虽然身体不好,还有弟媳相帮,近二年,父亲常常发病,弟弟有些吃不消,弟媳又不能近身,两个妹妹胆小,夜间不敢陪父亲,做为大姐,我愿意从晚六点到早六点陪护父亲。
白天倒是好过,姊妹围在父亲身边,说说家常,忆忆往事,伺奉父亲穿衣吃饭,打针服药,晚上,只有我一人看护父亲,一种责任,一种亲情让我彻夜难眠。夜间看护父亲最重要的是看住父亲不能尿床,老人的身体禁不住尿液的浸渍,那会生褥疮的。最初,父亲常把“尿不湿”抠下来扬出被窝,然后无意识地撒尿。看此情景,我不再给父亲包尿不湿了,必须及时接尿。及时接尿谈何容易,我掐着时间,暖热尿壶,对耳聋的父亲喊着:“爸,撒尿!”有时接到了,我便能小睡一会,接不到,还得看着。就是看得再紧,还是避免不了尿床。这时,我便为父亲换衬衣、衬裤和被褥,擦洗身子,接下来就是洗衣机的声音,我的睡意也就全无了。
父亲安稳地睡了,我伫立在窗前,透过满眼的泪水,看到月亮是个水晶体,从不多的云层里飘移,越来越近,月亮的嘴角也向下撇着,眸中的泪水,透过窗玻璃向下流着,和我的泪水混在一起。那身上的凉意也从窗隙里传递给我。我擦去窗上月亮的泪水,默然问道:“父亲能熬过这个冬天吗?”月亮不忍心回答,躲进云朵里。我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到父亲嘴角在动,梦魇中总是说出一些让人费解的话,我知道在父亲尚存的记忆细胞里,深藏着他近百年的沧桑史。
父亲八岁那年随祖父从铁岭老家逃难到沈阳,靠祖父“抽帖算挂”度日。父亲几岁就去学徒。父亲24岁那年和母亲结婚,比母亲大7岁。当时,我大姨是得痨病死的,民间传说“大痨一痨痨一窝。二痨一痨痨一个”外婆不问青红皂白,在看小牌时,有人介绍,就把17岁的妈妈远嫁到沈阳。祖父为了给父亲办喜事,临时借了箱子柜,可是没过一个星期,家里的东西一搬而空。父亲觉得对不起母亲,说,委屈你了,要走就走吧!17岁的母亲哭着看着父亲,没有办法,妈妈已经认可她的男人了。父亲很爱这个家,对母亲和孩子特别好,在日伪时期,母亲随父亲到沈阳橡胶六厂做缝纫女工,怀我时,曾被日本监工抽了一鞭子,这是父亲心上的伤,从此不让妈妈打工了。”
夜里很静,父亲张着嘴打着呼噜很低沉,嗓子干了,我拿起水杯放进果汁对点温水,一匙一匙地喂给父亲。父亲常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然后闭上眼睛,笑一笑。我以为父亲知道大女儿在孝敬他。有一次,父亲睁开眼睛看着我,好半天说出一句让我哑然的话:“你回来了,死……死……还……”虽然语音不清,我知道她把我看成了妈妈,天哪!他想妈妈的那根神经一直没有衰老,我想象到这些年父亲夜间没有女人陪伴的日子该有多苦……
几天下来,父亲很听我的话,接尿很顺利,让吃就吃,让喝就喝,给他洗脸、擦身子时,还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顾不得父女的性别差异,只要他精神好,床上干净,身体就会好起来。我又彻底换了父亲所有的用品,屋子里的空气也很清新。父亲终于能自己抬起身子了,父亲下床时,我搂着他像跳交际舞似的,转了半圈儿,坐在轮椅上,推出去吃饭。我们开始对他进行智力训练,妹妹拿来一个茄子,问:“爸,这是啥?”父亲看了一眼:“茄子。”对了,又拿来一个萝卜:“这是啥?”父亲仔细看呀看,说:“不知道。”……我们又在饮食上给父亲增加营养,做清淡有营养的“三黄鸡汤”、“清蒸偏口鱼”父亲很顺口,饭量也增加了。我们天天给父亲烫脚,按摩,腿也有劲了,还能站一会。我们的心情也好多了。
晚上,父亲早早地睡了。我心情有些放松,寂寞地看着月亮,想起了家里的好些往事:“解放后,虽说日子好过一些,但7口人的生活重担还是由父亲一个人承担,父亲经常出差,我还记得每次走的时候,总是带上妈妈为他做的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镘头,包上几棵葱和几段咸菜,路上吃。这事对我教育很深,我在读师范大学时,就常常省下粮票和助学金,回家给母亲用。
母亲有病的十几年间,爸爸承担了一切家务,平时还用自行车驮着妈妈出去散步,不管妈妈怎样心烦发脾气,父亲总是和颜悦色地对待母亲,说妈妈是家里的功臣,应该好好报答。
妈妈去世的时候,父亲哭了,对我们说:“你母亲跟我苦了一辈,对不起你妈妈。”以后,我每次回家,看到家里的墙上就像照相馆一样,全是妈妈的像片。有一张妈妈订婚时(17岁)的照片,放得老大,贴在床边。我们知道父亲比我们更思念母亲,心里无限酸楚,每次回家都对着妈妈的像片落泪。我们姊妹几个更加体贴父亲,把对妈妈的爱也给了老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撑起身子,我知道他要撒尿了,我拿起尿壶准备接尿,父亲推到一边,指着地上的便盆,我吓坏了。因为父亲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大便了,弟弟说父亲已经没有力量自己便,哪次都要得用手抠。我没有做过,无措手足。偏偏弟弟上鞍山给儿子装修房子去了,弟媳又在西屋,我怎么办?我让父亲等一会,支起便盆架子,搂着父亲坐在床边,我又蹲下来让父亲趴在我的背上,就势坐在便盆上。我的心紧张得突突跳,泪水不由得掉下来。父亲便溺很痛苦,我的手伸到便架下面,中指探到父亲的肛门里,轻轻地勾出一块粪便,又是一块,我说:“爸爸,用力!”父亲哆嗦一下,还是不行,我慢慢地等着,下来一块勾出一块,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终于见到稀便了,倾泻之后,父亲已支持不住了,我用身子靠住父亲,擦擦手,连抱带拽地把父亲扶上床。我哪里顾得上擦汗,赶紧收拾乱摊子。我在卫生间忍泣大哭一场……其实,这几天,我就常担心父亲便溺的事,每天晚上都要给他揉肚子,让他能顺利便出,更希望父亲能白天有便,大家都能帮忙,可他偏偏把助便的任务留给我。
收拾过后,我回到屋里,看到父亲眼角有泪,突然喊我:“老大”我惊异地看着父亲,这是半月以来,最明白的一次称呼,我刚刚擦去的泪水又出来了,我不由得动情地抱着父亲,让泪水尽情地流,父亲摸着我的头,也许大便一次太累了,又神志不清地说起梦呓来。
我抬起红肿的眼睛又遇上月亮的寒光,她好像在问我,你感到委屈吗?我急忙否认,不!是父亲给了我生命,他养我小,我养他老,这是天经地义的,我只是感到人老了,好难过!有儿女的孝敬会活得轻松一点,遇到儿女不孝,也许会早一点离开人世。是的,我也是70岁的老人,感触更深一些。
父亲的一生除了家庭,还有他的事业。他是名副其实的共产*人,是毛泽东时代的嫡系部队,从地下*到戴着光荣花的模范*员,从技术工人到组织干部,年参加了抗美援朝,父亲是我这一生中最敬佩的人。但愿父亲能寿过百岁,我也愿意这样伺候他。
我在父亲身边伺候了二十五天,他的病情有些好转,很少尿床了,又从营养液变成流食,全家人的神经也从紧张中松弛下来,装老衣服也藏起来,妹妹也回苏州了。我因老干部大学的工作,也要返回台安了。夜里,月亮又早早地临窗与我攀谈,她给我讲了那些那些飘落的故事:落红是为了果实的成熟;柳絮表达了未果的希冀;雨点是思念禾苗的情深;雪花是在告诉人们,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的青辉是陪伴那些羁旅忐忑,夜念绵长的人;生命的青春是完成了叠起的诗笺画卷而休息……是的,父亲的世纪画卷尚缺最后一笔,现在怎能歇息!
当大家读了我的这篇文章一定会为我担心父亲的病吧。在我们的精心护理下,父亲活到了岁,于年老去。
8、《我家的家风》卢放
还记得年春节年中央电视台推出的“新春走基层·《家风是什么》”系列报道栏目。正值过年期间,放假在家的我无意中看了这个节目,觉得节目制作很好,很有咱们中国人对家的理解与味道,囊括了民俗、传统、观念等文化内涵,意义深刻。一时间,我意兴阑珊就地琢磨起我的家风来:我家祖上既没有什么对社会有影响有声望的人物,也没有什么祖传遗风,更没有什么家谱、家训之类,一辈辈地地道道的农民,只知节俭劳作、不贪不占、讲信用守本分的老实人。如果讲家风,我不知算不算,我说着你们看:
孝顺
一个住着仅五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里,我们一族的姓氏大约占了三分之一,爷爷奶奶有八个子女,就当时的家庭规模也是不小的,有六个子成家后同住在这一个小村子里,况且八九十年代的物质生活条件有限,信息闭塞,可想而知,当时的生活环境必然是由亲情主宰着,家对于我来说,它是朴实的,具体的,更是神圣的,可是说“家”就是一切。
爷爷奶奶是家长,有不可侵犯的绝对权力,其余人都必须听命于他们,而且不容商量。家里无论遇到什么问题,爷爷奶奶一如继往的把子女召集到一起,基本上是奶奶家,大家发言讨论,最后由爷爷或大伯把解决问题的办法定下来,再由大伯安排兄弟姊妹去完成。当时的生活条件很差,爷爷奶奶养育了八个孩子,是村里出了名的贫困户,可盼到他们都各自成家了,好清闲一些。于是爷爷奶奶六十岁的时候就和儿子们定下任务:每年儿子们都要交给他们一定的生活费,还包括生活所用的玉米、大豆、柴禾等不下五类,其实当时儿子们的生活条件也不好,尤其是大伯家,三个孩子都在上学,大娘的身体还不好,可当大哥的从来都是带头去孝敬父母,兄弟几个再省再细也得把父母的任务完成,没有一人没有一次落下过。还记得有一次,天气渐冷,大伯家还差两袋给父母的苞米棒没有,因为大伯家苞米还没打粒儿,想等些时日苞米价钱能再提高一些多卖点钱。可还没进腊月门就下了一场大雪,大伯早上起来好不容易把门从雪里推开,刚把雪清开一条小路,就想起这么冷的天父母家也很缺柴火,于是到邻居家借了两袋苞米棒,挑着扁担踏着齐腰深的雪,愣是把苞米棒送到了爷爷奶奶家,一时间这事在村里像爆开了锅,有夸孝顺的,有说傻的,可家里人却不听这些。
敬业
爸爸是个农村大夫,也就是赤脚医生,思想极其传统固执,单就给患者看病来说他是个尽责的好医生。爸爸从没接受过任何医疗学习机构学习,仅仅是初中毕业后响应国家号召支援医疗建设,医院,在医院工作四年,从事过血库采血员、门诊医生等岗位,按国家*策被下放回到农村后,凭着对医疗事业的热爱和农村人特有的执着,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医疗水平,他常常白天看病,晚上在灯下复习钻研,利用五年时间,他自学了从中专到大专的全部医学课程,并通过了医士、医师等国家级专业技术考试,获得了专业医师资格。医院,最大的困难不是交通和卫生条件差,而是缺乏医疗诊断设备和器具,面对患者只能靠最原始最基础的望、闻、问、切等方法来确诊病情,还必须是全科系诊疗技术的多面手。为此,他以医书对照病情进行了反复的研究,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医院相媲美的诊断技术,并且在实践中得到了一次次的检验。年,村里七十多岁的李老伯腹痛难忍,爸爸接诊后询问了李老伯的饮食、起居情况,又用听诊器和腹部按压等方法确诊为急性阑尾炎,并叮嘱医院进行手术。李老伯的子女医院,可医院进行会诊后得出结论却是胃穿孔,当患者被推进手术室,李老伯的儿子给爸医院的诊断结果后,他依然坚定自己的诊断。于是,就在手术进行时才发现诊断错误,当李老伯的儿女向医生告知村里的医生来时就已诊断出是急性阑尾炎时,院方感到非常惊讶,惊叹乡村医生的技术居然胜过现代化的医疗器械。爸爸对附近十里八村群众身体都一一把过脉,每个人的病史他都记录在案,每人健康状况都了然于胸,村里人十分信任他,就连嫁出去的女儿,迁走的老住户,不管多远,不论何时,如有病痛一定回来找他诊治。
爸爸平日里不苟言笑、态度严肃,家人见他常是一副冷面孔,可对待病人却是嘘寒问暖、百般温情,家人说他是古板不通情理的“怪”人和“傻”人。他从不饮酒,不会吸烟,没逛过商场,没参与过任何娱乐活动,对家务事不关心,家里的农活他常常是干了一半,接到患者电话就走,生活上更是没有规律可言:饭吃到一半;觉睡得正香;雨雪下得再大;风再急;行医四十年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患者求诊,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为此还闹出了笑话:腊月的一天半夜,突然电话铃响起,相距本村五里地赵某称妻子生病了,爸爸不由分说骑上摩托车赶过去,谁知赶到赵某家里,妻子却一脸阴沉说自己没病,还埋怨医生太好请了,经了解原来俩人吵架了,六十多岁的他踏着冰雪无端的被耍了一通,后来夫妻俩也感到愧疚并道歉,他满不在乎的认为没病就好。
说他傻也不无根据,爸爸性情耿直、踏实为人,不取巧利,不谋私心。行医路上捡到了值钱东西就是追出几公里也要把东西还给人家。一天早上,在往诊路上发现了一袋大米,他四处看看没有往来车辆,心想不好,一定是刚才路过的同村人掉的,情急之下他把大米放在摩托车上,一口气追了三公里才赶上马车,终于把大米送还给失主,失主高兴之余还疑惑问他:这么远,你也追咋这么傻呀。四十年来,他往来于患者之间,一共骑坏了七辆自行车,四台摩托车,一年行程万余里,有人戏称他一年可行至拉萨一圈,他却笑说自己从没走出过台安。他没有真正享受过一个节假日,就是年三十也常常不能在家,逢年过节亲友们聚在一起打牌、玩麻将是常有的事,可他却没从参与过,亲戚们笑他连扑克牌里的大王也不认得,如今爸爸快奔七十了依然乐此不疲,不为挣钱,只为乡亲们的信任。
节俭
小时候家里条件差,爸爸也精力全用到了医疗工作上,妈妈担起了家里全部的负担,家里日常所需全靠妈妈去张罗,由于收入有限,为了改变家里的境况,妈妈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尽管饲养鸡、鸭、鹅、猪等家畜,也是把鸡蛋、鸭蛋、鹅蛋收集起来拿到集市上去卖,家里平时从不买肉和水果,过年时把猪卖了,再计划完明年的开销后,才能给我和弟弟添件新衣裳,记得最深的是有一年,妈妈爸爸为了把土房翻建成村里别人家那样宽敞明亮的砖房,我们一家人在妈妈的计划下,能省则省,在吃、穿、用上积攒两年,甚至两年没吃油的情况下终于把房子建成了,当年村里人听说后,都相当敬佩妈妈会持家,可我却时常拿这个抱怨妈妈,怪她当年太苦我和弟弟,导致我和弟弟营养没跟上,个子没长起来,成了小伙伴身边的矮子。
长期艰苦的年月里,不知不觉妈妈竟带着一家人渐渐远离了肉和副食品,直到现在生活条件好转,妈妈爸爸平时还是一日三餐素食,除遇年节买点肉也是等我和弟弟回去才做给大家吃。至于吃剩的米饭、菜更不会去扔,她从不愿吃好的东西,每天生菜、咸菜度日,连买酱油都买最便宜的。自已还颇风趣的说:我这样的习惯从前是没条件,现在变成养生,更是时尚了。现在条件好了,穿衣服都讲究时尚,年轻人常常买新衣服,可她却不愿花钱买衣服,还时常捡邻居亲戚的旧衣服穿,自己总说:经历六十年代低标准的岁月不能忘记,也时常告诫我和弟弟不能奢侈浪费,有钱就当没钱过,即使现在物质条件优越了也不能忘本。在妈妈的影响下,我和弟弟也坚持节俭消费,不盲目追求生活享受,尽量把钱用到关键的地方。其实,我也曾经抱怨过,就是在参加工作后见到身边同事们吃得好、穿得好时,在发现自已之前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太多时,在同事竟好奇我竟从没吃过零食,没买过超过二百元的衣服时,当时感觉自己落伍、老土,感觉父母亏欠我好多……直到自己成家后才慢慢懂得,物质追求没有穷尽,还会滋长奢侈浪费的习惯,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没有必要和别人攀比,明白了妈妈留给我的节俭是多么珍贵。在理清了自己的心境后,心情豁然明亮起来,这才是我要坚守的方向,也是我教育女儿的地方。
年9月10日
9、《陪老爸泡温泉》董忠彪、董忠松
老爸今年93岁,患有老年风湿痛,有时因腿痛整宿睡不好觉,吃药、贴膏药、按摩都没见效。正月里,我陪他半个月深知老人家的痛苦,就建议他去泡温泉,因年龄过大及事情多而没有成行。“五一”小长假,我和老弟忠松商量想陪老爸到县城北20华里的桓洞龙湖温泉度假村泡温泉,我俩一拍即合,和老爸说去泡温泉,他也挺愿意,这样,我就让儿子董逊开车前往。
4月30日,春意盎然,桃红柳绿,风和日丽,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老爸早早就做好了出门的准备,一身休闲装,一顶鸭舌帽,穿着一双青布鞋,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打冷眼看上去就是七、八十岁,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泡泡温泉喜洋洋。
八点半,我们准时从县城出发。董逊说车经过全国人大委员长张德江的老宅桓洞十八户村,可以顺路去看看。车拐进村里小巷,一溜的青砖墙面,整洁大方。不到米就看见有一辆轿车和一辆面包车停在大门口。门口两边还有两尊石狮,样子挺威武的。车到跟前,原来是原县教委主任雷凤伟一家人,打过招呼才知,他们也是刚到,看大门没开就想走。我们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青砖的院墙,木制对开的大门中间各有两只铁环,上面挂着一把开着的锁。我走上前去扣响门环,大门并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推,门开了,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妈妈正欲出门。我说明来意,老人家非常热情地开门让我们进去参观。原停在大门外的两辆车上的人也都随着我们进来了。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通往正房的甬道两侧都种上小菜,小葱、韭菜长得郁郁葱葱。老大妈看我们挺喜欢的就说,你们可以挖小葱、割韭菜带回去吃,朴实厚道的老人让我们倍感亲切,连声对老大妈的热情表示谢意。
这是农村普通的三间青砖平房,老式的木格窗户,现已不多见。屋内有一铺土炕,炕上铺着一领苇席,靠炕梢摆放一组炕柜,地下靠大山墙是一口老柜和一只木箱子。西屋地上也有一只木箱子,炕上也铺着苇席。院内有两间西下屋,是放农具的仓房。正房东大山有一棵老枣树,已有好多年了。布局和张学良故居有好多相似之处。台安真是人杰地灵的宝地,茅草屋里又飞出了金凤凰。老爸高兴地说:“真没想到能到张德江老宅看看,实在是幸运呢!”
桓洞正街的西侧道北就是龙湖温泉度假村。院里已有不少外地车辆停放在那里。我扶着老爸迈上台阶,服务员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老弟递上身份证登记,台安籍的游客给予优惠,每位48元比外地人少10元。服务员看见老爸年龄较高,让我们自己注意安全,避免出现责任事故,并让老弟签字。之后,才换上拖鞋,拿着钥匙和毛巾,走进更衣室。
老爸换上新买的游泳裤头,带上泳帽,显得格外精神。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我们进了龙湖温泉馆。放眼望去,整个大厅郁郁葱葱的棕榈、龟背竹、苏铁等热带绿叶植物映入眼帘,透着绿叶的缝隙可见各种造型的温泉池。泡温泉的人还真不少,大家穿着花花绿绿的泳衣,老老少少,这儿一堆,那儿一群,说着、笑着、躺着、靠着,享受着泡温泉的愉悦和惬意。我们沿着林间甬道绕过高温池、小卖店,来到红酒池,这里已有十几位外地客人泡在里边,用手试试水温,还可以,于是,我俩就扶着老爸小心翼翼地迈进了红酒池。池里靠边修有台阶,正好坐下背靠池边,水没胸部。红酒池水润滑,弥漫着一股芬芳。我们泡了半个小时,都已汗水津津。我怕老爸出汗虚脱,就让老弟去小卖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和几袋小食品。这样渴了喝水,饿了吃小食品,确保万无一失。过了一会儿,我们又来到牛奶池泡了半个小时。乳白的池水稠密温柔,给人一种神秘感。时间长了,怕老爸身体适应不了,我们就扶着老人家到电热炕上休息。老弟找来三条浴巾当被单。我们在电热炕上躺着,好像又回到老家的热炕头,烙了一个小时的腰,还是蛮舒服的。
正在这时,游泳馆内忽然响起了《小苹果》那震奋人心的音乐,原来是人工造浪区开始冲浪活动了。我和老弟轮流看护老爸,先后到冲浪区体验一下冲浪的滋味。我也像小孩似的扶着池边的扶手一步一步向池中走,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池水一浪一浪向岸边有节奏地涌来,真有点海浪拍打岩石的味道,挺有劲儿。稍不留神,很容易被海浪冲倒。一部分女士趴在岸头任浪头拍打,拍岸留念。走了10米多远我就折了回来,换忠松老弟去体验一下。
为了让老爸泡得舒心,玩得高兴,忠松建议再花25元到亲亲鱼疗池叫老爸享受享受。为了不出意外,老弟忠松陪着老爸进了亲亲鱼池。因要另交钱,所以进池里的人并不多。池水不深,老爸坐在里边刚没臀部,成群的土耳其亲亲鱼一下子就围拢过来,用它们的小嘴啄食人体老化的角质、细菌和毛孔排泄物。据说鱼的啄食有利于体内垃圾和毒素的排出,进而促进人体新陈代谢,达到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神奇功效。老爸一会儿趴在小儿子的膝盖上,一会儿靠在大儿子的大腿上,双手也放在水中,任凭小鱼们的吸吮,痒痒的好舒服啊!老爸微闭双目,静静地享受着鱼儿按摩的快乐。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亲亲鱼池。老爸高兴地对我们说:“没想到哇,我们台安桓洞还能有这么好的温泉池,这是我一生泡的最好的温泉了。比汤岗子温泉要好上一百倍。”我和老弟说:“只要你愿意,下月我俩还陪你来。“老爸面含微笑地点了点头。
高兴的老爸,中午吃了一小碗面条。在回来的路上,他还不停地对孙子董逊说:“我在上海、杭州洗澡也没有咱县桓洞的温泉好,这是全国最好的。我们现在的生活比蜜甜,你们年轻人要好好干呀!”
看着老爸高兴的样子,我们也感到很欣慰。70岁的我能陪93岁的老爸泡温泉这是我们董家的福分,也算是董氏家族的奇迹了。就连服务员和游客也都用羡慕的眼光瞅着我们。我想在老爸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多陪老人家走走,晒晒太阳,拥抱大自然,泡泡温泉,尽享天伦之乐,这是多么值得庆幸难忘的事呀!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心儿伴你飞,爱儿将你绕!
10、《那对密缝母爱、传承家风的枕头》娄*
有人把生活喻为一坛陈年老酒,细想起来,这话别有一番道理。品尝起来的香甜编织成温馨的回忆,回味起来的甘醇浓缩成亲情的感动,在回忆中怀旧,在感动中升华,也许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情调,抑或是一种启迪心灵的经典。
记得那还是在三十年前的仲夏,当我接到鞍山警校《录取通知书》时,距离开学仅剩十几天了,母亲和姐姐忙着为我打点行装,其实本不宽绰的家境不能使我变得衣冠楚楚,只是做套新鲜被褥而已。那是个晴朗的早晨,我劝退了所有欲送的亲人,独自扛着捆得结结实实的行李去客运站赶车启程了。约摸过了两个多小时,汽车缓缓抵达终点站,我又拖着沉重的包裹找到了警校的接站车,顷刻间,我坐着汽车来到了梦寐以求的校园。初到整洁的校舍,出现在我眼前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只见那他们都是亲友相送,且行装轻巧简单,我隐约有一种孤寂的感觉。也许是一路疲倦的缘故,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我草草铺就床位就和衣而卧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惚听到身旁有几个人在嬉笑,似乎与我有关,当我睁开眼坐起来后,他们都知趣地回到了各自的床铺。有一个调皮的同学挤眉弄眼地过来问我:“你为什么要用两个枕头?”随后又是一阵哄笑。我被问的愣头愣脑的,转回身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对粉色镶边、绣有大雁和牡丹图案的枕头。因为家里准备时我没留意这些东西,所以我自然答不上来。但在以前素不相识、以后还要朝夕相处的同学面前,我还是鼓足勇气胡诌了一句:“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别说还真把大伙给蒙住了,但是谁若问起习俗的来历,我想自己会哑口无言。在以后的日子里,很少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因为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这个来自鞍山地区的五十名学员组成的班级里,他们统统枕一个枕头睡觉,而我依然枕着两个枕头入眠。转眼间,到了第一个假日,我归心似箭地坐车回到家里。闲聊时,我向母亲讨教一对枕头的说法。母亲怜爱地说:“说习俗也不为过,这是妈妈背着你戴老花镜一针一线缝制的,对远行的亲人加厚一层,那高飞的大雁是望子*、精忠报国的寄托,那盛开的牡丹是前程似锦、幸福平安的祝愿,也就算作是普通门户的一种家风物件吧!”当时母亲把这事说的平淡自然,但在我的心里却泛起了一层层涟漪。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此后,我并没有因为别人的讥笑而抛弃另一个枕头,而是小心翼翼地受用着,就这样,这对枕头伴我度过了整整两载的学习时光,我私下为拥有这份家珍而自豪着、快乐着,因为那里包含着不尽的亲情,那里密缝着无限的母爱,那里承载着悠长的家风。就是毕业上班后,我还用了这对枕头好长时间,直到枕套磨坏了、往外露稻壳了才恋恋不舍地扔掉……
岁月的年轮碾过一载又一载,我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八年前,对我慈爱有加的母亲就已经含笑离开人世了,但是那对装着母爱情长、象征传统家风的枕头依然藏在我的心坎里,变成了一段抹不掉的记忆,变成了一生享不尽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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