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玲玲预约 http://baidianfeng.39.net/文/陶陶
王强和王胜子是亲爷俩,可外人见到,完全看不出是爷俩,大胜子一米八大高个子,王强一米六六的小个子,王胜子浓眉大眼,王强小眼吧唧。
要是说他们是仇人倒很相像,两人遇见前,都会绕道而行。
王强是脾气臭,说话有直,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被他得罪遍了。
王胜子倔脾气,要是上来那股子劲,十头老牛都拉不回来,别人也不敢劝他,王强和王胜子这对父子十年没有一起过年了,甚至见面了都不会说话,完完全全和陌生人一样,可村里人见怪不怪了。
毕竟十年了,村子里人也知道了大概,再说家家户户都如此,谁家没有难念的经呢。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王胜子穿着一套新衣裳,脚上是一双锃光瓦亮的大皮鞋,头上的狗皮帽子显得格格不入。
张大嫂和村中几位妇女唠着闲嗑,见王胜子穿的如此板正,便开玩笑道:老王,这衣服是谁给你做的啊,花不少的钱吧,呦呦,还有黑皮鞋呢,这是要相亲啊。
王胜子低下头:别没大没小的,我都和你爹年纪差不多,还和我开这种玩笑。
王胜子是村中老人,家里有五个孩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王强。
现在王胜子和小儿子住在一起,衣服和皮鞋自然是小儿子给置办的。
据说王胜子老伴去世后,王家闹过一次分家,王强是被王胜子轰出来的,家产没有分到不说,还带了不少饥荒,因此,王强和王胜子开始不说话了。
王胜子和张大嫂说话时,王强扛着大麻袋经过,穿着大棉袄,一双漏着棉花的棉鞋,光着脑瓜,耳朵冻得红红的。
每逢春节,妙手回村家家户户都是热热闹闹,出门要是遇见谁,或者和谁撞个脸对脸都会说一句拜年嗑,虽然只是简单的寒暄,大家都会开怀大笑,这就是东北节日的魅力所在。
王强低着头,张大嫂和他说话,他也不吭声,弄得张大嫂好生不乐意:这人真是头倔驴,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搭理人,好像谁欠他八万脏一样。
张大嫂刚说完,转头回身,发现王强杵在原地,王胜子已到了张大嫂身前:你咋说话呢,说谁是倔驴呢,大过年的,我不惜搭理你,你这孩子还得寸进尺呢,走,找你父母说和说和。
王强见张大嫂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才扛着大麻袋转身往家走。
大年初六,王强就出去打工了,到秋天才回来,不仅翻新了房子,也换了新衣裳,老婆和孩子兜里有钱了,每月十号、二十号、三十号的大集,次次不落下。
王强的弟弟王铁没事总去王强家商量王胜子谁养的问题,王强看了一眼媳妇道:我们不养,出钱可以,你就说个合理的数。
王铁不敢自作主张,便要回去和媳妇商量,说转天给信。
王铁和媳妇商量时,王胜子听见了,指着王铁的鼻子大喊道:我怎么能用上这些钱,我就吃个饭,你现在看你哥有钱了是不。
王胜子和王铁大吵了一架,王强听说后来到了王铁家,从口袋里拿出钱,直接摔在了炕上:钱我拿了,你好好照顾就行。
转年春节后,王强又出去打工了,一年比一年挣得多,但王铁年年涨养老费,王胜子坐在炕上抹扯眼泪,不吭声。
王胜子在一个寒冬,喝了许多酒,趴在了老伴的坟前,转天身体僵硬了。
王强跪在地上哭:您还没和我一起过年呢。
王铁跪在地上也哭:您再多活几年啊。
真是应了东北一句老话:衣是人的脸,钱是人的胆。